第406章（2 / 2）

&esp;&esp;“薄薄人皮下，有层淡黄的脂肪，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女人较男人要多一些，胖子较瘦子要厚一些。黄脂下，是失血后泛白的肉，层层叠叠的肠子，紫色的心肝脾肺肾。我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掰出来，在地上摆好，内脏也按照顺序摆放，发现这些人，除却男女之别，没什么别的不同。美女与丑妇，大人与贱民，富人与穷人，舍却皮囊，里面都是一样的。”

&esp;&esp;说话间，雾里飘来许多人影，人被剥去皮，血淋淋地立在雾里，若隐若现。

&esp;&esp;“世间万物，飞禽走兽，唯有人把这张皮看得这般重。他们喜欢皮，我就给他们皮，让人们得偿所愿，如何不算是善事一件呢？”

&esp;&esp;叶蓬舟嗤笑一声，“你说的得偿所愿，是先把他们拆骨剥皮，再换一副吗？”

&esp;&esp;“不成吗？”

&esp;&esp;雾气飘过那道道血肉模糊的影子，影子们便蜂拥争抢人皮。

&esp;&esp;“你们喜欢什么皮？帝王将相，英雄红颜，我送你们一副……”

&esp;&esp;逢雪：“我只喜欢我自己的皮。”

&esp;&esp;“唉——”摇棹之人长长叹息一声，“那便只能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了”

&esp;&esp;“什么地方？”

&esp;&esp;“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人的归处，自然只有一个地方。”

&esp;&esp;瓷碗抛在空中，酒液如雨飘落，空中猛然化为烈火，顷刻间，渔夫的蓑衣斗笠被烈火缠绕，变成一个火人。

&esp;&esp;他却不躲不避，安然立在火中。

&esp;&esp;逢雪手中剑一抖，尖锐鸟喙刺入斗篷里，把斗笠刺个对穿。但剑好似刺入一团空气，并未触碰到实体。

&esp;&esp;斗笠烧成一堆黑烬落在船板。

&esp;&esp;逢雪没遇见蜃妖这样难对付的妖怪——它天性谨慎，只通过雾气出现，不出现实体，但却可以放出一堆恶鬼妖怪。

&esp;&esp;要不找出它的本体，便无法战胜它，解开云螭幻境，但想把它勾引出来，何其困难？

&esp;&esp;对方把他们逼至如此地步，他们却连蜃妖的衣角也不曾摸着。

&esp;&esp;无人划船，小舟却在江心不断地转圈，铃声越来越响，一声高过一声。

&esp;&esp;那些被蜃妖活剥皮的鬼，血淋淋赤条条立在江面上，黑漆漆两个眼洞瞪着他们，颇为悚人。

&esp;&esp;水底下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影子掠过。

&esp;&esp;逢雪与叶蓬舟后背相抵，在剧烈摇晃转圈的小舟上找到平衡。

&esp;&esp;恶鬼飞扑而来，珵地一声，长剑出手。

&esp;&esp;虽说经过蜃妖那么一般铺垫，逢雪知道这些恶鬼，是被它剥去皮的可怜人，但她的剑却不会慢上一分一毫。

&esp;&esp;剑一戳，华服锦缎织成的人皮四分五裂，鬼影就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esp;&esp;长剑翻飞，刺开道道鬼影，影子咆哮着归为虚无，在江上化作泡沫。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esp;&esp;但这些剥皮恶鬼只是开路先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