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隔着一道半掩的朱门,门内觥筹交错,门外冷冷清清。
能不能活,就看今晚。
借着福顺传话的时机,朱门开合间,李熙也短暂地望见了殿内。
李熙打小便被养在边关,将十八年没进京,认不全宫里人,眼下玄鹄虽然答应留下来了,却不好随他进宫,没人提醒他,他便只能依着传言瞎猜。
这其中,最好认的就是承乾帝,因为年纪大。
承乾帝左边那个举止文雅,端方温润,会耐心哄着小公主玩儿,穿月白蟒袍的,该是他的大皇兄,淮王李琢。
至于李琢身后,那个穿藏青氅衣,眉目深刻,总会习惯性抬手按着腰封,笑声爽朗的,大约就是他的二皇兄,晋王李征。
三皇兄李霁和四皇兄李锦年纪相仿,不太好辨认,不过坊间都传李霁威仪,李锦风流,目前看下来,想必那个不苟言笑,穿绛紫王袍的,是齐王李霁,而那个生着一双桃花眼,穿妃色衣裳的,则是寿王李锦。
两耳不闻桌外事,只顾闷头吃饭的,是还差一岁弱冠的五皇兄李恕,小公主是李青芙,年长些的公主是李长乐。
该来的都来了,真是好热闹、也好陌生的一桌家宴,一场大戏。
月亮渐渐升的高了,夜凉如水,李熙却只管恭顺地垂着头,安分跪在殿外。
他的膝盖早被磨破了,双腿又沉又麻,还很饿。
但他的命哪有邵毅轩金贵,邵毅轩当初为了保他,替他挡过刀,半边身子都被马蹄踏得破烂。
丢失腰牌是他大意,为了邵家军,他该跪。
只恨他生来就是祸星,身上背着道沉甸甸的禁武令,终身不得习武。
就这么着,两个时辰过去,殿内逐渐变得安静,几位皇子公主吃够了酒,陆续起身告退。
先是淮王李琢,他的大皇兄走出门来,见着他,似是有心要扶,却又因为顾忌着承乾帝在屋里,没敢伸手。
晋王生得人高马大,虎背蜂腰,眼里压根就没他这个人,酒吃得多了,临走还在纠缠承乾帝旁边那个漂亮太监说话。
齐王要带李青芙去折花儿,离开前,漫不经心地低头瞥了他一眼,倒是生着张小团脸的李青芙天真烂漫,回头冲他笑了。
寿王嫌他晦气,恨不能绕得离他远远的。
五皇兄爱吃小零嘴,临告退前,没忘喊小宫女再给他装一包琥珀核桃,压根就没功夫看他。
昭平公主貌美,几杯酒下肚,白皙脸庞被醉意熏得微红,要去找母妃说小话,唠叨驸马的不是。
一时间,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彷如软云,绵绵的散在李熙身周,时远时近,使他如堕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