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沈既白的寡母,这些年付出了无数心力, 既要拉扯他长大, 又替邻人浆洗衣裳,赚取银钱,供儿子科举。
好在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沈既白不仅摇身一变成了探花郎,且侍母至孝, 将来指不定还会给沈母挣个诰命。
母子俩坐在案几前,沈母清瘦面庞带着些许笑意,低声道:既白,你之前不是说过,长夏侯府的二姑娘也会扮作花神,鼓面上一共站着三位姑娘,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沈家与长夏侯府到底门第有别, 虽订下亲事, 但还未正式见过,沈母也不知哪个才是桑宁。
沈既白被三皇子充满觊觎窥探的视线搅得心绪难平,他不明白这位天潢贵胄究竟发什么疯, 明知宁儿与他订了亲,仍不肯收手。
他怔怔回答:桑二姑娘是杏花花神。
说话时, 沈既白没注意母亲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染上些许不满。
娘还以为是石榴花神呢。沈母咕哝一句,夹起一块芙蓉糕,放进沈既白面前的碗碟中,给儿子垫垫肚子,免得待会吃醉了酒,伤胃又伤身。
扮作石榴花神的琼枝郡主,乃是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金尊玉贵,万万不能损了人家的清誉。
沈既白勉强扯了扯唇,即使表面上平静无波,一颗心却早已沉入谷底。
他是男人,最清楚男人的本性。
三皇子势必是对宁儿动了欲,才会用如此灼热的眼神盯着她,贪婪无度,像不知餍足的兽。
恨不得一口一口将他的未婚妻吃进肚子里。
简直荒唐。
沈母见沈既白不动筷,忍不住催促道:先吃点糕饼,御膳房的厨子确实比酒楼能耐,松软可口,唇齿留香。
沈既白根本没心思吃东西,他食不知味,自卑与压抑如密麻不尽的虫豸,狠狠啃噬他的血肉,让他理智全无。
活了二十余年,他寒窗苦读、谨小慎微,从未做过半点恶事,即便与宁儿订了亲,也谨守礼数,连登门的次数都不多,生怕冒犯纯美娇柔的少女。
可三皇子呢?
沈既白确信,如有可能,三皇子绝不会怜惜桑宁,反倒会尽可能的攻城略地,从头到脚,一分分一寸寸都不错过,把桑宁彻底据为己有。
两人曾在相府别庄单独碰过面,此事除长夏侯府知晓以外,他和樊留光亦是知情人。
厢房内的那一炷香,三皇子究竟做了什么?
沈既白不敢再想。
他指尖颤抖,端起莹润光洁的酒盏,一饮而尽,俊美面庞瞬间变得通红。
几滴酒液洒在案几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