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方块之中 第428节（2 / 2）

&esp;&esp;“怎么了？”希有些不解地问道。

&esp;&esp;“你不会痛吗？”黎洛非常好奇。

&esp;&esp;“当然会痛，医者也是生物，我们的身体结构和人类很相似，除了头部以外几乎完全相同，感受到的疼痛感也与你们类似。”希认真地解释道。

&esp;&esp;“但是……”黎洛指了指希的左臂：“你不是直接就……掰下来了吗？”

&esp;&esp;希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黎洛的意思。

&esp;&esp;“这……我们当然也会痛，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esp;&esp;“你知道的，我们是医者，经常会拿自己做实验，只有亲身体验过疾病和伤痛，才能理解患者正在经历什么，才能更好地弄清楚病因，久而久之，我们对于疼痛就会比较麻木了，断肢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很剧烈的疼痛。”

&esp;&esp;“在疼痛超过一定的阈值之后，神经也会变得麻木，不会传递疼痛信号了，所以更多的是心理作用。”

&esp;&esp;“比起一瞬间的疼痛，那些慢性疾病反而更加痛苦，缓慢地折磨着患者，让患者生不如死。”

&esp;&esp;一聊到关于疾病和痛苦之类的事情，希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身为医者的他不停地谈论着各种疾病所带来的痛苦。

&esp;&esp;“我了解过人类的医疗体系，人类有一种病，叫做三叉神经痛，你有听说过吗？”

&esp;&esp;“发病时，剧烈的疼痛会从面部、口腔或下颌的某一点开始扩散，蔓延到三叉神经某一支或多支，在头面部三叉神经分布区域内出现无端的剧痛，让患者痛不欲生……”

&esp;&esp;“那是一种神经疾病，实际上并没有确切的伤口，但是疼痛感却比任何有伤口的疾病要可怕，让患者始终处于生不如死的痛苦与恐惧中。”

&esp;&esp;“纯粹的痛苦……”希头顶的光团微微颤动：“疾病会带来痛苦，但痛苦本身也是一种疾病。”

&esp;&esp;“人类的神经之所以会传递疼痛的感觉，就是为了要提醒人类疾病的存在，但疾病却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点，让神经生病，给人类最纯粹的痛、最极致的伤害。”

&esp;&esp;“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希停下了脚步，对黎洛说道。

&esp;&esp;黎洛点了点头，那的确很可怕，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听着希的碎碎念，她的脸也开始幻痛了起来。

&esp;&esp;得到了回应，希又开始继续絮絮叨叨起来，他沉睡了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人说话，而且黎洛还不像那些红灵花一样懵懂，他显然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esp;&esp;“长老议会，以及整个医者群体，一直在探寻一个问题——什么是疾病？”

&esp;&esp;“因为我们的能力来源于对疾病的定义，我们觉得什么是疾病，就能够治愈什么，甚至一些非常离谱的事情也行。”

&esp;&esp;希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钟乳石碎块。

&esp;&esp;“我觉得这块石头，不应该是钟乳石，它生病了，它其实应该是一块黄金。”

&esp;&esp;随着希的话语，那钟乳石碎块的表面居然开始闪烁点金光。

&esp;&esp;“看到了吗？”

&esp;&esp;希将手中的黄金递给了黎洛。

&esp;&esp;“是不是……很离谱？”

&esp;&esp;第538章 医治一切的医者

&esp;&esp;“是不是……很离谱？”

&esp;&esp;面对希的询问，黎洛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拿着那块由钟乳石变成的黄金，瞪大了眼睛。

&esp;&esp;“我们一直在刻意隐藏这件事情，外界都认为我们只是‘医者’，只是拥有能够治愈一切的能力，却不知道，治愈什么样的疾病，完全可以由我们来定义。”

&esp;&esp;“在我改造寄生植物，创造红灵花那时候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医者们一直以来对于疾病的定义到底有没有问题？”

&esp;&esp;“对于患者来说，寄生植物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疾病，是侵蚀身体的恶魔，但是对于寄生植物来说，它们只是本能地繁衍而已。”

&esp;&esp;“对于病毒来说，它们的生活就是找到细胞，钻到细胞里，开始复制，然后离开细胞，继续寻找细胞，它们的世界就是一堆‘透明圆球’组成的，这些透明圆球就是它们复制场所。”

&esp;&esp;“我们为了治愈疾病消灭病毒，在病毒看来，就是有一场灭世的灾难降临，杀死了所有的同伴，我们治好了患者，却毁灭了一个族群。”

&esp;&esp;“之前我也向长老们问过这个问题，但是长老们告诉我，我们只是医者，不是神，我们的职责是治病，不是考虑什么众生平等，不要想这么多。”

&esp;&esp;“但我觉得，我们必须得搞清楚……”

&esp;&esp;说到这，希便没再继续讲下去了，他看着前方的路，陷入了沉默。

&esp;&esp;黎洛依旧拿着那块黄金，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但她知道医者们困惑的来源。

&esp;&esp;“立场。”

&esp;&esp;如果是人类的医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疑问，因为人类的医生是站在治愈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的，他们不会思考任何病毒、细菌、寄生虫的安危，只要能够保证人类的安全，治愈人类的疾病，就算是完成了职责。

&esp;&esp;但是医者种族不一样，他们站在了一种“众生”的角度。

&esp;&esp;治疗病原体疾病，就必须杀死其他的生灵，这是一种必然。

&esp;&esp;生的同时，也会带来死，想要追求平衡是绝对不可能的。

&esp;&esp;让病原体生，患者就会死，让患者生，病原体就会死，身为医者，必须对疾病有一个确切的定义，才能出手决定生死，所以他们才无比纠结“何为疾病”。

&esp;&esp;医者们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对于疾病的看法却是可以后天改变的，他们的能力也可以让他们做出各种离谱的“治愈”，一旦思想偏移，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esp;&esp;这种关于疾病的思考是得不到结果的，站在不同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结论，所以长老们才让希不要想这么多。

&esp;&esp;黎洛叹了口气，将想要说的话压了下来。

&esp;&esp;这种事情，也只能让希自己悟出来，说得太多，反而会干扰他的判断。

&esp;&esp;就这样，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沿着干涸的河道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