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100(2 / 2)
屋里的灯光也暗沉,还站着不少人,房间各个角落里都有郑秉烛的护卫死士,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应天棋这唯一一个外人身上,像是一群蛰伏在暗夜里的狼,看不清影子,存在感与压迫感却极强。
这阵仗令应天棋立马意识到,自己只要有那么一丁点不那么友善的举动,立刻就会有人冲上来结束他的六周目。
所以他跪在地上,一时連眼都没敢抬。
直到他听见郑秉烛的声音:
“你就是今晨拦我车驾的神棍?”
“是……”应天棋在柴房咳了半天血,嗓子都哑了,说话也有气无力:
“小,小人不是有心冲撞贵人,只是上天突然降下預示,小人一时失态,这才……”
“抬头。”
郑秉烛似乎没有耐心听他解释,只冷冰冰撂下两字。
应天棋空咽一口,緩緩抬起头。
在郑秉烛看清他容貌的那一瞬间,他同样也看清了郑秉烛的姿态。
应天棋不是没来过瑞鹤园。
郑秉烛府邸里的装饰多用吉祥、长寿、尊贵的意象,比如仙鹤、松柏、麒麟等。
但眼前这间屋子大大小小的装饰摆设,却无一例外,都是牡丹。
屏風上是大团的牡丹花样,房间各处也都是被人精心栽培的各色牡丹,用的纱帘也不是与瑞鹤园風格统一的暗色,而是大片大片红紫一类的艳色。
郑秉烛懒懒地倚在一座黑玉镶金麒麟腾雲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雕花金镯,一条暗红色的女子披帛搭在他身上,与他的衣袍勾勾缠缠、下坠,跟他一片衣角一同落于地面剪影。
卧槽……
这个画面对应天棋来说冲击不小。
这哥们……明面上是阴鸷冷戾大奸臣,洁身自好高冷单眼皮帅哥,结果私底下这么玩,还是个闷骚?
在外面横着走欺压良民弄权敛财,在家里偷偷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点着香对着一屋子牡丹花玩女人的衣裳首饰???
这到底是在什么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郑秉烛都三十多的人了,好像連老婆都没娶,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外室通房、红颜知己之类的关系,似乎完全不近女色。
不会是因为……
某种猜测给了直男不小的震撼,令应天棋毛骨悚然。
“‘上、天、预、示’……”
郑秉烛自然听不见应天棋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打量着应天棋易容状态下的面容,而后收回视线,邊用指腹描摹着手中金镯的花纹,邊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应天棋的话。
片刻,他道:
“把你那几句诗,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是……”应天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从脑海中赶走,低下头,乖乖重复:
“九天玄鳳落梧桐,忽遇東来雲墨浓,金鱗本欲沉渊底,骤雨惊涛……锁真容。”
“九天玄鳳”代表什么人,自不必多言,毕竟如今放眼整个天下,能被“鳳”代指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位。
郑秉烛听过,沉默片刻,没做评价,只问:
“那这劫難,要如何化解?”
这可是应天棋编了一晚上烂熟于心的東西,他等郑秉烛问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解法,只需八字——观镜中花,取影里龍!”
应天棋空咽一口,哑着嗓子道:
“从預言中看,九天玄鳳似乎已不知不觉陷入迷局之中,眼前何事是真,何事是假?根本不得而知。若想破局,还得看預言的后半句……看那金鱗是何人,为何要沉入渊底,又为何要隐藏锋芒?若能解开迷雾,看清影中真正的布局执棋者……则此局可破。金鳞沉渊之日,便是山河共主之时。”
玄凤、金鳞……
金镯架在郑秉烛指间转了两圈,最终被他握回掌心。
他冷嗤一声:
“好大的胆子。来人,拿下!”
在郑秉烛身边待命的无常闻言,立刻上前扭住应天棋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
应天棋做惊恐状,声音都打着颤:
“大人!小人不敢妄言……这都是上天预示啊!小人冤枉啊大人!!!”
郑秉烛却不理会他的求饶:
“又是九天凤又是渊底沉龍,你有几条命,敢将这二者挂在嘴边编排?”
无常的力气甚大,应天棋的手臂都快要被拧断,本就糟糕的脸色更显惨白: